《內省,神入,與精神分析---在觀察與理論模式中的關係檢驗》 #之七 #性,攻擊與驅力




#精神分析味

市面上有些人聲稱從事分析取向的心理諮商(或心理治療),更多人以精神分析詞彙來”分析”文學與電影。
但這些藉由案例故事或者華麗詞藻推砌的文本看來總是少了點甚麼?
細究應該就是少了精神分析味。

甚麼是精神分析味?
我想應該就是透過內省與神入的觀察方法所建立的無意識形構,在觀察的歷程中,可以把自己貼近觀察對象,浸淫其中又能進行分析思考。

讓我想起自己年初書寫宮崎駿的電影”風起”,其中引用了大量的侘寂與生死本能理論,但怎麼上天下地的自由聯想,總感覺無法觸及自己開頭的提問:
“為什麼這部聲稱宮崎駿最後一部長篇動畫的電影,在我看完之後有揮之不去的釋然與傷懷?”

如果真有本領可以靠近這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應該就握有精神分析的神髓吧?

《給孩子的夢想飛行器:宮崎駿與精神分析》
作者: 單瑜, 王明智,蔡昇諭, 林怡青, 彭奇章, 唐守志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753567

《內省,神入,與精神分析---在觀察與理論模式中的關係檢驗》 #之七

#性,#攻擊與驅力

精神分析所講的性特質引起諸多困惑與爭議。
精神分析看待性經驗既不完全被經驗的內容所界定,也不是被身體的區域(性源帶)所定義。青少年看醫學插圖或許是種性經驗;但對醫學生來說卻一點也不性感。我們無法透過特定的生化物質(如荷爾蒙),對性特質的心理概念加以定義。心理學家卻能從生化研究中取得線索。
舉個例子:假使懷孕荷爾蒙與癌症相關,我們的心理探查就轉向癌症前期的性格?並且提問:這些人是否擁有慢性不孕的渴望? 既使如此,這種渴望存在的最終(心理)證據,還是要交給內省與神入來發現。
類似的考量當然也適用於生化學家從深度心理學取得的線索。

分析師雖然沒有大聲疾呼:性經驗的定義無遠弗屆;卻認為我們所想的性遠比生殖的性更加遼闊。
前生殖期的性(經驗)包括:性的思考歷程、性的動作、還有與之相關的事物。
單單玩味弗洛伊德在“性不雅”這檔事(10)嚴肅兼玩笑的註解就很有意思 。他戲謔地加註:“總括來說,我們似乎並不完全了解,當一個人此用"性"這個詞的時候,到底意味著什麼(10)?”
因此,兒童前生殖期的性(經驗),與成人的性/經驗(無論是前戲,倒錯,抑或性交)共同擁有一個無法被(進一步)界定的性質,就是眾所周知”這就是性”的東西。不管是經由直接的經驗,抑或是透過長期的內省,移除了(內省的)障礙(阻抗分析)之後。
或許可以這樣說,對於嬰兒與兒童,許多經驗具有成人性生活最熟悉的性質;我們的性生活(阿智:應該是指成人性生活)為我們提供了比早期心理發展更加廣泛的經驗殘餘。
佛洛伊德曾想選用這個詞彙“potiori ”(11),意即在所有經驗中最被知曉的; 換句話說,這個字無可爭議地招喚出存於我們自身最對味的意涵。
如果這個詞(的涵義)屬於生物學的話,那麼不見得一定要堅持使用”性”這個詞。7
不只對性特質,諸多內省經驗的連續體(continuum) ,如:攻擊與敵意,也可如此細究。
弗洛伊德拒絕放棄它(阿智:使用性這個詞),視其為維護心理(意義)本質的唯一途徑。若是換成"生命力"與"心理能量"等詞,就無法帶給我們那種”曾被拒絕的原始經驗(模式)”切中要害的理解。

假使我們認為精神分析的“驅力”同樣來自(內在經驗的)內省,事情將會清楚許多。如果這些經驗在不同程度上具有驅力(想要,願望或奮力)的特質,那麼驅力就是無數內在經驗的抽象表現;意味著無法透過內省進一步分析的心理特質;也是性與攻擊的最大公約數(共同點)。

弗洛伊德對於原始自戀與受虐的假設,奠基於內省心理學的理論架構。他觀察了自戀和受虐的臨床事實,假設它們是早期性與攻擊(潛在)經驗(理論)復甦的形式,以後來的形式(臨床上的自戀與受虐)復返來回應環境壓力。
與原始自戀與受虐平行的生死本能假設,則造就全然不同的理論建構。愛神與死神(的概念)不屬於內省與神入觀察方法的心理學理論,而是屬於不同觀察方法的生物學理論。
生物學家當然可以自由地採納任何心理學的有用線索; 然而,他的理論還是必須基於生物學的觀察與證據(17)。其他如,對生命體(to all animate matter)內省心理學方法的應用,譬如在某種形式的目的論生物學中8,就不再是科學。
因此,儘管我們欣賞弗洛伊德生物學的大膽推測,我們仍須了解,愛神與死神(的概念)不在分析心理學的架構之中。
因此,無法藉由(精神分析)內省觀察的發現加以確認,弗洛伊德通常會拒絕生物學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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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erenczi的Thalassa(3)(阿智:指的是海洋,意指汪洋感?)是內省和神入過度擴張的絕佳範例。

類似的實證科學例子記載於他對女性性特質的論文中。
有許多討論認為弗洛伊德具有憎女偏見,因為他強調陽具欽羨(phallic strivings)對女性性特質發展的重要性。
明顯的生物學事實似乎是,女性擁有原初的女性傾向,因此女性特質不能被解釋為從令人失望的男性特質中撤退。佛洛伊德被其盲點所侷限,減輕了觀察力道,並不那麼令人訝異。
他拒絕改變對女性性特質的看法,更有可能是因為依賴臨床證據---特別當證據透過分析觀察向他敞開---因此他拒絕接受一個似是而非的生物學視框做為心理學事實。
在接受生物學的雙性特質之後,佛洛伊德洞悉了病人的女性態度與感受,總是發現其中具有對於陽具欽羨的掙扎(the struggle over phallic strivings) 。在沒有心理證據的情況下,他否定了先前的女性氣質心理階段假設。

弗洛伊德對女性性特質發展的態度,不過就是忠於內省與神入觀察方法眾多例子之一。
更重要的是,儘管他對分析觀察的忠誠普遍偏高,仍傾向於懸置自己的概念,並將其置放在生物學與心理學之間的無人之地。一旦開始執行(操作),這樣的邊緣地帶就不復存在。
從這個角度來看,驅力如荷爾蒙等生化物質(即操作定義的生物學)的動力觀點,並不會比把超我當成解剖學的結構觀點會為更妥適。
(阿智:會有這個結論是因為透過內省與觀察的分析心理學,在操作上看來,當然比生物學假設與觀察,對於人類的內在世界來說,更合理也更實用。)

#阿智翻譯於:Heinz Kohut, M.D.的”Introspection, Empathy, and Psychoanalysis—An Examina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ode of Observation and The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