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可以在聽你說話的時候偷溜出去一下嗎?--- 談談中立化




督導學生跟自己做諮商最大的區別,就是不用親上火線。
除了實際在場之外,更有一種情緒上的清明(雖然有時候移情還是會透過受督者傳遞過來)。我想會這樣是因為督導不僅不在現場,心理上也跟病人保持微妙的距離。
這個特殊的位置對於中立來說非常重要。

相對的在親自治療個案時,會有當局者迷的情況。往往是在會談結束,反覆咀嚼的過程,心中都會興起一股"早知道"的扼腕!!
其實我們不用對這個"早知道,就..."愧疚,也不用在督導或個案研討的時候對於別人的第二意見(second opinion)太過在意。
因為如果我們換成他們的位置,要想出這些,常常會是容易許多。

然而引我興趣的是:這個"早知道"都是發生在散步、運動、看書、逛街、甚至上大號等胡思亂想的時候。
簡言之,也就是輕鬆自在的時刻讓我們更容易去想。
這個領悟引領我思考工作時能否在心中保留一塊可以輕鬆自在的領地,特別那些容易讓人深陷其中的個案,他們往往堅持不懈地挑戰我們,在高張力下逼迫我們去認同他們在無意識的投射。

舉個例子,倘使案主說的東西讓我們昏昏欲睡,或許我們可以在心底偷溜出去散個步,翱翔在私密的無垠藍天,再從天空鳥瞰陷入這場僵局的我與他。
不,或許在這樣的對談中只有他,沒有我。因為我感覺不到任何參與而以昏沉抵抗。又或者,在這場對談中也沒有他;個案看似在說話、感受、思考,或許他所做的也只是盡其所能地遠離自己。
或許只有在這時候我們才會福至心靈,撥開昏睡的迷霧進而想到一點什麼。

佛洛依德在論述治療中立時提到,治療師在聆聽病人說話時,需要與病人的本我、自我、超我、與外在現實維持等距(同等的關注)。
這樣聆聽的好處是,可以持平均勻地聆聽,不會因為專注特定細節而失去大局。另一方面,治療師也才能不受病人內在動力的影響,跟病人的無意識玩起"帕博洛夫"的遊戲。
(阿智:這樣戲謔的比喻主要是為了說明,治療師因為受到病人無意識的引誘,成為病人實驗的白老鼠;當病人按下某個按鈕,我們就呈現特定行為,跟病人共同演出enactment。)

另一種無意識的引誘跟"滿足病人"有關。
病人總是要我們回答一些天經地義的問題,譬如:"關於我的問題請你告訴我怎麼做"?或者,"你覺得我這樣說對不對?"
標準的作法是保持沉默,避開病人設下的陷阱,不讓他們偷偷把心中分裂的兩端投射到我們身上。
保持沉默另一個好處是,可以退一步,感受一下,當下被問的時候,病人內在真正想表達的是甚麼?
沉默為病人還有我們拉出一片空間,讓我們可以從共同演出的舞台退下,身處觀眾席感受跟思考,為演出的戲碼感動,並且追尋屬於我們心中的意義。

※圖片是秘密花園諮商所一角,阿智攝影。

治療note16 :思想怠惰




很快地做移情詮釋,或許一種思想上的怠惰。
案主有談自己的需求,除了關注內在心智,還有案主與我們的關係;
我們也應該關注案主的現實生活,以及案主跟別人的關係。
不然我們會變得很像那種緊緊黏著案主的恐怖情人,不讓案主與我們在情感上分離。

※ 圖片選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