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省,神入,與精神分析---在觀察與理論模式中的關係檢驗》 #之三



#治療開始時長長的沉默

這篇論文讀到這個段落,不禁想起自己的一周三次的治療經驗
在每次治療開始的時候,總會伴隨長長的沉默
有時候長的,連我都會忘記時間流逝
就後來剩下的時間看來,或許我幾乎用掉一半的時間來保持沉默。
若你問我,沉默的時候真的一片空白?
當然不是。

沉默的時候我於內在進行某種狂野的自由聯想
只是這些想像以某種畫外音的方式進行,自行發展衍伸
因為太過狂野,獨自面對都覺得害怕(dread),更別說把它們說出口。
而且還是向另一個人說(通常是治療師,生命中的他者)。

這個現象不會讓我困擾,
也讓我對於後來增加次數的案主於治療開始時長長的沉默,
保持包容與開放。
我知道這是一個關鍵時刻,我與他們一起來到無意識的水潭
總是猶豫著,是否涉水而過?


#對內省的阻抗

《內省,神入,與精神分析---在觀察與理論模式中的關係檢驗》 #之三

對自由聯想的阻抗通常被當作心智防衛功能來討論。病人因為擔心無意識內容及其衍生物而反對自由聯想,分析過程被病人賦予對手淫幻想與侵略的禁制等意涵,因而造成病人的阻抗。
似乎有一種因著精神分析方法而產生的阻抗,以高度理性化(阿智:合理化?)來表達自己:這是一種對內省的阻抗。

我們忽略去檢視內省(與神入)在科學上的運用,未對其實驗或加以改進,或許是因為我們不願心悅誠服地將其視為觀察模式。
我們似乎羞於直接提及它; 而且從未提及—既使伴隨許多缺點 – 內省打開通往偉大發現的路徑。
拋開對內省顯得猶豫的社會文化因素(例如“神秘”,“瑜伽”,“東方”,“非西方”等流行語),依然潛藏某種偏見,抗拒去承認觀察方法可以使我們收穫良多。

因為害怕隨著張力升高所增加的無助感,或許是造成我們防衛性的忽略”內省乃分析發現之重要因子”的事實。
我們習慣藉由行動不斷地排空,只有當思考可以作為行動的中介,作為延遲行動,測試行動,或者計畫行動時;我們才願意接受思考。
內省似乎與我們當下希望可以釋放張力的種種作為相抗衡,加上對於被動、還有對於潛抑內容當下被揭露所帶來的張力,及隨之而來的恐懼。
誠然,精神分析的自由聯想在這層意義上與我們一般思維(過程)並不相符。
一般來說,思考是“一種實驗性的行動,伴隨著相對少量宣洩的置換”(7)。精神分析治療可說是對行動(自由)的準備;然而,自由聯想本身並不為行動而準備,而是通過對於漸增張力的容忍度,來進行結構的重組。

治療早期病人往往表現出對分析長度與次數的顧慮,正好不證自明了治療需要犧牲時間與金錢。然而,至少在某些情況下,有個印象是,這些抱怨掩蓋了面對日益漸增的張力所帶來無所適從的深層恐懼;換句話說,是一種因著時間加長帶來的內省能量(之流)逆轉的恐懼。
就分析師這端也會感到類似的不適,阻止我們在分析方法的實驗中去探索因著內省時間的加長所帶來的結果,如:延長分析時間所帶來的(治療)效果。

內省當然也可以逃避現實。最為病態的形式如精神病人某些自閉型的白日夢,內省在此屈從於快樂原則,因而對幻想變得被動接受。
更多的是,在自我(ego)對內省的控制下仍被快樂原則所影響,如神秘邪教和偽科學的神秘心理學,乃是內省的合理化形式(rationalized forms )。
然而,對內省的濫用不能減少其作為科學工具的價值。畢竟,非內省的物理科學追求,在科學家使用科學來滿足其病態目的,可能等同於被未經修飾的快樂原則利用。
然而,精神分析的內省並非被動地逃離現實,最好是積極,追尋,與進取的。作為最好的物理科學(阿智:應該是指精神分析),相當程度被欲望所驅動,去深化和擴展我們的知識領域。(待續)

#阿智翻譯於:Heinz Kohut, M.D.的”Introspection, Empathy, and Psychoanalysis—An Examinat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ode of Observation and Theory”

#圖片選自網路  瀧本幹也為電影"海街日記"拍攝的劇照
https://instarix.com/media/BUqHlUll_ZP